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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入军营 三代传旌旗
发布时间:2015-09-01 09:34:13  来源:华声在线张家界站  作者:黎国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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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外公和他的革命故事


文/黎国平


那是一个寒风凛冽的晚上,华夏大地正洋溢着最隆重的传统节日--除夕的喜气。灰暗的夜色里,一辆运送中国志愿军的火车正全速越过鸭绿江。这是外公第一次出国,他激动地望着窗外,正想看看朝鲜是个什么样,忽然,原本寂静的天空响起了飞机隆隆声,紧接着便是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炸,混乱中从地上爬起来,外公发现紧挨着的一节车厢已经被炸没了。64年后,说起那次遭遇的袭击,外公仍然心有余悸。


生在苦水里


外公钟良憉,字子英,1930年6月出生于桑植县的一个小山村,全家八口人,外公排行第四,父母平时都叫他“四儿”。因世道暗淡,家里人口又多,外公的童年,基本都在挖野菜中度过,更不用说上学了。直到15岁,一个偶然的机会让外公混进了邻村的私塾,并断断续续上了三四年,这点仅存的“墨水”对外公的人生起到了很大作用。1947年,外公17岁,解放战争打得难解难分,在家乡,土匪横行,乡亲们的家庭支离破碎,生活朝不保夕。为补充兵源,掌握着武装力量的国民党到处抓壮丁。一天,外公的二哥刚刚准备外出,碰巧撞到前来抓壮丁的土匪手里,三哥听说后,立即抄了一把柴刀(砍柴用的刀)追过去,挥起一刀砍断了一个土匪的两根手指,几个土匪被打得狼狈不堪,逃回去向保长彭用生告状。外公一家知道摊上大事了,惊慌失措,他母亲吓得嚎啕大哭,情急之下,外公的父亲东拼西凑借了6万元钱买了一头牛、一头猪,在保长彭用生家办了两大桌酒席赔礼道歉,才化解了一场危机。而外公家里也因此负债累累。


艰苦的岁月总是特别漫长。1949年,家里没有一粒米、没有一滴油,19岁的外公和哥哥、妹妹一起上山挖菊根,一天能挖20多斤菊根,回家洗净、捣烂,用布块包住吊着过滤、沉淀,第二天早上把沉淀物做成粑粑蒸熟了才能吃。所以现在,我能理解外公为什么不随便扔剩菜剩饭,也不准我们浪费饭菜。


长在战场上


为减轻家里口粮负担,外公的三哥被迫离家,来到卢阳乡公所当兵,混得一口饭吃。1949年6月,父母让外公到卢阳乡把三哥换了回来,这也是外公踏进军营的第一步。1950年2月,工作队积极宣传土地改革等共产党的思想和政策,这段时期,外公亲眼目睹了人民解放军给群众带来的种种实惠,也逐渐深入理解和接纳了共产党的思想政策。6月的一天,走马坪乡政府宣布了征兵的消息。外公心潮澎湃,当即决定报名参军--这是他从小的梦想!


入伍不久,外公因为读过私塾便被推荐为中队学习组长--至今外公还经常以此事为例来教导我们学习的重要性。1951年,外公所在部队收到已被暂编入独立五团、并将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消息,外公热血沸腾!次日,部队步行抵达大庸县城(现张家界市永定区)。晚上开大会,外公被评为模范代表,并担任独立团二营六连四班班长。随后,部队经桃源至岳阳乘火车北上到达东北长春,学习开会,这时已是腊月二十八,部队就在吉林省政府过大年。大年晚上,部队接到命令,立即出发过鸭绿江入朝作战。


那是一个寒风凛冽的晚上,全国人民正沉浸在最隆重的传统节日--除夕的喜气中。灰暗的夜色里,运送中国志愿军的火车正全速越过鸭绿江。这是外公第一次出国,他激动地望着窗外,正想看看朝鲜是什么样的,忽然,原本寂静的天空响起了飞机隆隆声,紧接着便是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炸,混乱中从地上爬起来,外公发现紧挨着的一节车厢已经被炸没了。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21岁的外公胆战心惊,但想想已经死过一回,便和战友们相互安慰,一起克服恐惧,想着早点为战友报仇。


部队刚抵达朝鲜的满铺郡(县名),志愿军侦察兵回来报告,蒋介市(县名,是个50万人的大城市)有美国和南朝鲜兵7000多人把守,团长马上部署:由一、二、三营从北面穿插过去,四、五、六营从正面主攻,七、八、九营随团长从南面出击,三支部队对敌形成了包围圈。信号弹一响,三支部队像离铉的箭,从三个方向同时对敌军发起猛攻,鏖战数小时,7000多守军悉数被奸。志愿军乘胜追击,向北河、忠成杆直达大同江,再入西川、顺川等大城市,美军和南朝鲜部队节节败退。那是外公参加的最激烈也最难忘的战斗。外公说,那场战斗以后,他开始看淡了生死。


1952年,外公调任警卫团二营四连司务长,负责管理三个连的部队的枪支、弹药、被装和工资、津贴等。1955年2月,一封家书把外公热血澎湃的心沉入了谷底:因病无钱治疗,母亲已双目失明。但部队领导得知情况后,给外公家里寄了一万元钱,专门治疗他母亲的眼睛,这让外公真切感受到了党组织的温暖,也更加坚定了他为党为人民抛头颅洒热血的决心。


带着余热回故乡


1957年8月15日,外公从部队转业回桑植,征求意见时,当时乡村学校老师很缺乏,外公想到小时候读书不够,想趁机补充和学习,便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教书。11月23日,外公和外婆举行了婚礼。1958年正月,外公被安排到走马坪乡龙洞坪村教书。就这样,外公从硝烟弥漫的战场踏入了三尺讲台,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和文字打交道却是外公喜爱的,一边自学、一边教书的自在生活让他不知不觉实现了从“兵哥哥”到“文化人”的转变。


1961年下半年,县里通知外公到湘西自治州花垣县茶洞师范学校带薪学习一年。次年,外公被调到中国人民银行驻官地坪营业所工作。后来,外公先后被打成走资派、到袁家界五七干校(现天子山景区)进行改造,参与公社调研。1986年,外公从走马坪公社财政所长职位上退休。


英雄迟暮,好汉退场。如今,85岁的外公耳不聪了,目不明了,脚步也慢了,上台阶都吃力。值得欣慰的是,外公身体还算结实,说话思路清晰,顿顿要吃肉,一天能喝半斤白酒。每每回首往事,用颤抖的手给我们展示那块被他擦得蹭亮的抗美援朝纪念章(1951年10月,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国委员会第三次会议颁发)时,外公布满皱纹的脸上总是闪耀着别样的光彩。


“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保和平,卫祖国,就是保家乡……”64个风雨轮回早已远去,但这首曾让外公热血沸腾义无反顾的歌曲,仍是唯一让他无法平静的旋律。


外公退休了,革命精神却没有退休,在其影响下,儿子钟善坤接下接力棒,参军并上了军校,后转业回到桑植县公安局;孙女钟琪2012年高考考入国防科技大学;外甥向延武2011年入伍成为汽车兵,曾获得“优秀士兵”称号。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在这个以外公为领头人的家族里,红色革命道路在不断延伸,父辈的旗帜,依然高高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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