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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来年去
发布时间:2015-03-10 10:10:30  来源:华声在线张家界站  作者:熊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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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正月初七,上班了,这时才真正觉得,年快过完,又长了一岁。年少时多的是一份欢欣,如今是时光匆匆不待人了。


每逢年关,心情总是五味杂陈。才腊月二十八日,对面住宅小区的人们,全都回乡下过年去了。我亦是早没心思工作了,快快地处理好手头上的几件事,只想赶回家,就觉得家里还有许多事没做,想着扣肉还没炸,肉丸子还没做,儿子爱吃的猪血糯米肠虽说已经做好,乘着太阳,还得晒一晒。还有被子一定得换干净的,窗帘还没洗,玻璃还没擦,唉,不想了,事太多,头疼。


每年回乡下是个征程,婆婆居住偏远山区,逢年过节、生日等重大事件是必须回去的。尤其这些年,年岁渐长,思念亲人之心日益频繁。翅膀再硬,也有收敛的时候;路途再远,也会有尽头。漂泊的心,始终有一个不变的守候,沿着那条蜿蜒的山路,在雨雪飘飞或风和日丽的时候,回家过年。


大包小包地提上车。对有婆婆的家的期待,被回家的艰辛一点点抬得很高很高。我离开她的生活已经很久,只是她岁月里的过客。每次回家,我看到的日子省去了她一年到头的忙碌琐碎与病痛恩怨。我不能如有些同学那样为父母建新房,只能用相机捕捉一些旧光影留作纪念。婆婆的体贴,更让我这个做儿媳妇的愧疚不已。


年三十回到婆婆家吃年夜饭。进门就被婆婆燃鞭炮迎接,丢下礼物和提包,赶紧帮她贴春联,连院子里的几棵桂花树和桔树上都贴了红纸,叫封树。婆婆就是希望来年,树也茁壮成长。接着就是祭土地神。在自家的院子里摆上香案,供上祭品,简单行事。


儿子一年没回家了,晚饭后,他要我陪他四处走走。我告诉他,过一会儿,家人都要去后山自家祖坟,邀请祖先们回家过年呢。


傍晚时分,一大家一大家的人们相互拥掇着走向后山,远远看去,一串串葡萄似的挂满山坡。阳光温暖,炮声悠扬,在宽阔绵软的黄土地和黄土地一样宽阔绵软的时间里,单是那种不疾不徐的散淡的行走,就是一种享受。


我家祖坟高大、雄伟,前面宽阔、从容,像一幅小小的山水画,而辽阔的山地则是它的巨幅装裱。说是坟院,其实没有院墙,区别于耕地的,是经年的荒草,还有四周的老树,冠一样盖着坟院,让那坟院有了一种家的味道。坟院到了,一家人跪在厚厚的枯草上,拿出香表、冥纸等祭品,焚香,烧纸,磕头,侄孙女们在一边放炮,那是一种怎样的自在和安然?且不管祖先是否真的随了我们到家里来过年,请祖先的人已获得一份心灵的收成。也许,所有祖先的灵魂在年关时,都愿意回家。在外飘荡了一年,也该回家歇歇了,我们做晚辈的,每年此时祭祀他们,也算是尽一点微薄的孝道吧。


夜幕围拢,零星的鞭炮声渐次响起来,吃完年夜饭,就盼春晚早点播放。其实春晚也没安静地看下去,收着发着重复的祝福,急着赶着拜早年。钟声未响,老公早已拖出一串鞭炮挂在门外的柚子树上,零点即到,爆竹轰响,烟花腾起,顷刻沸腾似海,天空也只有此时才这样地五光十色绚丽多彩。那时,我是兴奋而喜悦的,却不知这兴奋与喜悦中飘走了多少年华。那噼啪作响的声音像孩子的欢笑,又像年华被灼痛的呼喊。一年已成碎片,另一年又落到了眼前。


忙着用相机拍下烟花,想在心底复苏往昔那些短暂的快乐。


正月初一清晨,儿子和儿媳妇一声爸爸妈妈新年快乐,给他们那出生刚满半周岁的女儿换来了一千元的红包。想起以前,我们给长辈拜年,一般都只五角一元的压岁钱,虽然少,快乐却是多多的。


过完春节,意味着严冬即将结束,春天即将来临。我却恍惚了,年就这样过去了吗?对我来说是这样的。接下来的几天,婆婆、叔子们、亲朋好友开始轮番来拜年,老公负责陪客,我当厨师,几天下来,腰酸痛得直不起来,委曲的直在心里嘀咕:“过年是哪个朝代哪位古人兴起的呢?……”


过年是要付出代价的,在外的人要回去,呆在这里的人要到那个地方去,车马劳顿,疲惫不堪。过年是大人们金钱开销大,且日夜忙碌;孩子们不仅收获压岁钱,还可以自由玩耍。过年意味着小孩子正在向自己生命过程中的辉煌时期进步,而对于大人,则意味着正向衰朽的残年滑落,过着过着人就老了。过年既繁琐,又有一种惶恐,平时欺着瞒着好像是袋子里的那些蔬菜,忙得忘了去打开,也可以死皮赖脸地当作看不见,可是一到年关,便昭然若揭,怎么遮也遮不住,不得不去清理,蓦然发现,岁月一笔笔添着,早已堆成了一个龇牙咧嘴的可怕的数字。


人到中年,更感到时光难留,每过一次年,就好像敲响了一次警钟。没有美食的诱惑、没有神秘的气氛、没有纯洁的童心,就没有过年的乐趣,但这年还是得过下去。


年,如同一张酒桌,聚集了亲朋好友与家人,吃一顿饭便又各奔西东了。


年,像一条河,来不及细想,它就从眼前流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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