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赵宗山

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文化大革命十年浩劫，林彪、江青两个反革命集团大搞倒行逆施，宣扬个人崇拜，用“三忠于”、“四无限”来掩饰其企图篡党夺权阴谋的时候，大庸（今张家界市永定区）人民纷纷揭露林彪、江青阳奉阴违的丑恶嘴脸。尤其是丁祖晓、李启顺以生命为代价抵制“文革”，勇为捍卫真理而献身，成为在“文革”中被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团迫害致死的女中雄杰。她们抵制“文革”的言论和行为震惊了三湘大地。

一、生在老区经受熏陶  敬仰先烈辩明是非

丁祖晓(1946～1970)，女，张家界市永定区枫香岗乡丁家溶村人。丁家溶是湘鄂川黔革命根据地的中心，是红二、六军团指挥部旧址所在地，是任弼时、贺龙主持召开“丁家溶会议”的旧址所在地。这里的人民群众对任弼时、贺龙、关向应、萧克、王震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具有深厚的感情。贺龙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艰苦朴素的作风，英勇无畏的精神，坚定不移的信念，追求真理的思想，品德高尚的情怀，大公无私的境界深深影响和培育着根据地人民，沿着社会主义道路向前进。丁祖晓从小在丁家溶这块红色土地上长大，受到红色文化思想的教育和熏陶，使她成为一名有志青年。1965年丁祖晓高中毕业后回乡劳动，被评为五好社员，加入共青团。“文革”开始，担任生产大队毛泽东思想宣传队队长。1967年上海掀起“一月风暴”，各地纷纷“夺权”，党和国家领导人被诬为“走资派”、“叛徒”、“土匪”、“军阀”，先后被打倒，甚至被迫害致死。林彪及其一伙野心家、阴谋家，为了达到篡党夺权的目的，诬陷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捏造莫须有的罪名致人于死地。林彪在“造反”传单上讲贺龙是个“大土匪”，使丁祖晓看了十分气愤，立即去问一个跟随贺龙打天下的离休老红军，非要“澄清是非不可”。然而在“文革”时期，许多老红军、老干部同样受迫害、受批斗，受尽了冤屈。丁祖晓回到家里，她对姐姐丁祖霞谈论国家大事，忧心忡忡地说：“我们国家的这批忠臣良将，莫非都要像古代的岳飞，一个个都屈死在风波亭？！……”她两眼饱含泪水，百思不解，为什么文化大革命专整老革命?受蒙蔽的两派群众由于不明真相，都喊保卫毛主席，相互械斗，无辜的干部群众有的惨死在枪弹之下。丁祖晓心忧天下事，深夜挥笔，抒发感慨道“满天风雨满天黑，满耳枪声满目血，腥风血雨肝肠断，又是一个不眠夜。”

二、不畏强暴敢于担当  揭穿阴谋直言警世

林彪和“四人帮”一伙在“文革”中推行造神运动，并且越来越猖狂，越来越荒唐。那是在20世纪60年代后期，“三忠于”活动把老百姓推到酷似中世纪的宗教狂热中，迷信代替了科学，愚昧代替了真理，专制代替了民主和法治，整个中华民族陷于空前的浩劫！1969年3月，丁祖晓姐妹俩向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州委《团结报》写信抨击林彪“四人帮”推行的强迫农民供“宝书台”，逼得农民卖猪换“红宝书”，甚至把买油盐酱醋的钱，孩子读书的钱都拿去“请毛主席像”；她们提问：“是不是毛主席要做的？还是哪一级干部为了献媚而做的？”“这恰如封建王朝的上朝，把毛主席当封建帝王，天拜。”很显然这些做法都是违背毛泽东思想的。毛泽东主席曾批评林彪鼓吹“天才论”，搞个人崇拜。毛主席说：“什么一句顶一万句，我说的他一句也听不进去”。毛主席早就告诫我们：“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历史的动力”。“啥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正如我们在《东方红》歌曲中所唱的“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毛泽东，他为人民谋幸福呀，他是人民的大救星”。毛泽东主席是决不允许侵犯群众利益的，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总书记的党中央坚持开展群众路线教育，主要就是解决维护群众利益的问题。总结历史的教训，揭露林彪强制推行“三忠于”活动的假像，所谓每天“早请示”、“晚汇报”。有人因读错一个字音，喊错一句口号，或无意中损坏了领袖像，轻者批判斗争，重者逮捕坐牢，搞得人人自危。实际上是在践踏社会主义民主法制建设。在那个年代，丁祖晓就一针见血的指出林彪“忠于毛泽东主席是假，想篡党夺权是实”。

1969年4月21日，中共九大闭幕，大庸县也在忙着扎“忠”字牌，挂“忠”字旗，跳“忠”舞，丁祖晓和姐姐丁祖霞连夜写了好几张传单，由丁祖晓进城散发：“这‘忠’字是地道的个人崇拜。”她们呼吁“一切正直的革命人们”“不要甘于做奴隶，起来造‘忠字化’的反，革‘忠’字的命！”1969年8月，丁祖晓写出批判“忠字化”的文章，寄至大庸县革委会，要求在州委办的《团结报》上答复，还把对忠字的看法，写成传单散发。她对姐姐丁祖霞表示：“作为一个革命青年，决心面对惨淡的人生，正视淋漓的鲜血，直言警世，即使杀头也不后悔”。丁祖霞受到感动，连夜写了7张传单，贴到县城，传单上写着：“门前忠字旗，像章多于人，菩萨石膏像，‘毛著’撒一层。这就是当前中国政治空气浓厚的标志。‘忠’字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太行时了，在政治上处于首要地位，大于一切，高于一切……”。此传单一发出，立即轰动了大庸和湘西自治州。作为“特一号”案件，进行侦破，1969年7月5日深夜，丁祖晓、丁祖霞两姐妹以“恶毒诽谤活学活用毛泽东思想的群众运动”、“穷凶极恶地攻击无产阶级司令部”的罪名被捕入狱。丁祖晓在狱中仍坚持自己的观点，高唱“春蚕到死丝方尽，留赠他人御风寒，蜜蜂酿就百花蜜，只愿香甜满人间”的歌曲。就在丁氏姐妹被捕入狱不久，丁祖晓的同学李启顺出于对她的深刻了解和对林彪一伙倒行逆施的不满，决心用自己的行动去声援，并要求无罪释放她们两姊妹。

李启顺(1947～1970年)女，永定镇人。她是一名下乡知识青年。当她知道丁祖晓被捕后，挺身而出，为其传单拍手叫好。丁祖晓托人从狱中给李启顺带出的《毛泽东选集》上用笔筒圈字组成的信，李拿出节省的20多元钱买钢版、铁笔、腊纸、自制油印机，用左手写字，刻印了《告革命人民书》的传单，为“4·21”传单呼应叫好，称丁祖晓是“当之无愧的革命先锋”，1969年9月27日凌晨，在大庸县城（今张家界市中心）主要街道撤了25份传单，并将传单寄到为林彪、江青等人严密控制的《红旗》杂志社编辑部。李启顺在传单中，痛陈文化大革命带来的破坏，歌颂贺龙对中国革命的贡献。抨击林彪推行“忠”字化，打击迫害老干部等倒行逆施的罪行。成为震动县城的“第二号特大反革命案件”。10月李启顺和妹妹李启才，以及张崇和、漆学元等6名青年均先后被捕，定为反革命集团。

三、不怕牺牲抵制“文革”  捍卫真理挺身抗争

丁祖晓被捕入狱以后，当时办案人员满以为一个农村黄毛丫头，未见过风浪的小人物，只需几句“政策攻心”, 就会叫她服服贴贴。谁能想到就是这个黄毛丫头在被关押的10个月零3天，在240多场审讯中，从没低过头，认过罪。1969 年7月13日下午，丁祖晓在一场审讯中，有着这样一段笔录：询问：“丁祖晓，你犯没犯罪？”时，她坚定地回答：“我没有罪！”又问：“你是无缘无故被拘留的吗？”丁祖晓答：“那我不知道。你们是军管小组，我是农民，你们抓我，我就来坐班房！”再问：“‘特一号案件’就是你干的！”丁祖晓为自己的行为感到自豪，她笑道：“是我干的。”最后询问：“你有没有顾虑？”丁祖晓早已置生死度外，她铿锵有力地回答：“我没有顾虑！”

1970年5月3日，在宣布为“最后一场”审讯中，丁祖晓依然慷慨陈词：“我始终认为忠应该忠于人民，忠于祖国，忠于真理，不应该忠于哪个人。现在提倡的‘忠’字，是搞个人崇拜，是奴隶主义”1970年5月5日，办案人员向她宣读了判处死刑的决定后，问道：“丁祖晓，听清楚没有？”她高声回答：“听清了”。然后转身进入牢房，“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坚决拒绝在宣判笔录上签名、按手印。丁祖晓、李启顺等人的言行，表现了她们对祖国、对共产党和人民的热爱，表现了她们敢于独立思考，追求真理的大无畏精神。她们用鲜血与生命对“文化大革命”进行了坚决抵制。

1970年5月8日，是丁祖晓遇难的日子。“带镣长街行，告别众乡亲，… … ”她吟着革命烈士的诗句被押赴宣判大会会场。当对她的宣判读完之后，她猛地从看押她的武装人员手中挣脱，冲到话筒跟前。当她愤怒的胸中刚迸发出了“真理”两个字，就被强行按倒。她的头被埋进一堆生石灰。她紧咬着的牙关被刺刀撬开，一团棉纱塞进嘴里。当她再次挺立起来的时候，人们只见她粘满石灰的脸上，从眼睛里流出两行鲜血。在刑场上她拒绝下跪。她两次被强行按下，又随即挺身而起。第一声枪响过后，她突然一个转身，瞪大了的眼睛怒视着对准她胸膛的枪口。从这枪口射出的第二发子弹，穿过了她的胸脯，她仰天倒下了。她在这个世界上，仅度过了24个春秋。人们散去后，姑娘静静地躺在澧水河鹭鸶湾的沙滩上，只有激流的河水陈述着人间的不平。就在这同一天，另一个姑娘李启顺，被“借”到湘西自治州的首府吉首枪杀了，死前身体被刺刀多处戮伤，时年23岁。丁祖晓的姐姐丁祖霞被判处20年徒刑；李启顺的妹妹、17岁的李启才被判处10年徒刑。中华民族的一个个优秀的儿女就这样倒下去了。中华民族最优秀的思想就这样被扼杀掉了。

好在历史是人民来写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拨乱反正，对文化大革命作了彻底的否定，中国历史上的一场浩劫终于过去了。1980年8月，中共大庸县委经过甄别，公开为丁祖晓、李启顺等人平反，举行骨灰安葬仪式。丁祖晓、李启顺10年沉冤得到了昭雪。在鹭鸶湾河滩两山环抱的山坳里，重新埋葬了两个姑娘的忠骨。其它因涉嫌此案而被判刑的人员均被无罪释放。人民将永远纪念她们。当地群众在悼念她们的诗词挽联中写道：“风云四合，爆惊雷，万里长天震彻……扬眉拔剑，壮哉巾帼雄杰”。

文化大革命已过去40多年了，正如文革结束后不久，《中国青年报》的一篇社论所说的：“文化大革命是什么？是人性泯灭，是兽性猖獗。”，“我们中华民族将为此而恸哭几个世纪！”在这场浩劫中，许多仁人志士心忧天下，不顾个人安危，挺身而出，勇敢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反对“四人帮”的倒行逆施，为国家为民族的利益献出了宝贵的生命，他们是中华民族的脊梁，是后来者学习的榜样。他们的牺牲是中华民族的悲哀。我们必须永远记住这个悲剧。

丁祖晓、李启顺为捍卫真理，抵制文化大革命而不屈不挠、英勇献身的典型案例，在省、市、区各级地方党史上得到一一记载，在网络媒体上得到宣传报道，在《新编丁氏族谱》上的《知名族贤传略》栏目中对《丁祖晓传略》作了详细记录，她们坚持真理，不畏杀头的精神在三湘大地上广为流传，激励着人民群众和广大青年传播正能量，为维护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而不惜牺牲个人生命的言行，感人肺腑，万古长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