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湖南 朱伏龙

阳春三月，天空瓦蓝瓦蓝的，大地铺满碧绿。峰峦叠嶂的武陵山，亲吻着波光粼粼的澧水。奇葩异卉，芙蓉并蒂；花明柳暗，逞娇呈美。三月的桑植，山青了，水绿了，困乏一冬的心情也逐渐敞亮了。看原野翠绿欲滴，听百鸟齐声欢唱，嗅繁花阵阵馨香，到处是敢与天宫媲美的繁荣景象。

也许，你曾折服于桂林的山水；也许，你曾流连于西湖的涟漪。但是，当你置身于澧水河，乘着木船，划动双桨；当你穿上爬山装，背上行李包登高时，你定会惊叹武陵山脉的神圣与灵性。如果说，张家界是一件美不胜收的七彩羽衣，那么，桑植，一定是这件羽衣上镶嵌的最璀璨的明珠。此时的你，定会删除所有关于山水的记忆，腾出的空间，给予这片神奇的山水。

桑植的山，是一种秀美，是一种寄托，也是一种精神。看那一峰更比一峰险，一岭更比一岭长的群山；看那一沟沟，一垄垄，如波似浪般的绿，让人荡气回肠。油菜花、桃花、杏花、梨花、李花争相斗艳，让人柔肠百转。一曲桑植民歌“地是刮金板啦，山是万宝山呢，树是摇钱树，人是活神仙……”唱出了四十五万桑植人民对生活的热爱和向往。同时，也让你心潮难平、感概万千。

一阵春雨过后，那一片片蓊郁的森林跃入你的眼帘。此起彼伏的山头，总少不了森林的点缀。远远望去，绿油油的，宛如一块块绿色的巨毯铺在武陵山山脉。成千上万的树儿，行与行、列与列，整齐划一地排列着。没有谁鹤立鸡群，也没有谁也不争妍斗艳，它们一棵挨着一棵，齐刷刷的生长着。当春风轻轻地抚摸着它们的身躯时，它们像顽童一样活跃起来，热闹起来了，毫不迟疑地展现出它们的绿色生命之风采，给人一种生命的力量。

沿着春的乐章，搭乘一叶木舟，行进在澧水河上，整个身心融进了春的世界，花的海洋。两岸青山倒映在碧绿清澈的春水里，万千山泉沿着千沟万壑欢泄而下，聚在澧水河里，作一次遐意的春游。躬身俯视，水中有山，或大或小，参差不齐；抬头仰望，山中有水，时高时低，步步为阵。双桨刺破水面，泛起粼粼波纹，水中山峰，立即彼此携手，息息相连，给人们演绎着一个个地老天荒的爱情故事。

立于船头，春风骤起，看万千柳丝摇曳，如飘扬的旌旗，如调皮的顽童。这样的风，这样的柳，这样的行舟，与偶尔掠过河面的飞鸟，将澧水河描绘成一幅宁静却不失流动的和谐画面。

船儿继续前行，思绪不断延伸。澧水河，我的母亲，有过太多的经典和传奇。一个浪花，就是一个故事；一个滩头，就有一个传说。不管你领略过多少地方的阳春，只要你把整个身心交给三月的澧水，你定会被它的美所陶醉，会因它的柔而动情，也会被它的洒脱与灵秀所吸引，同时，也因它的神秘传说而产生探究的冲动。

如果你有幸于阳春时节，驻足在湘鄂边界，驻足在清清的澧水河畔，你会被隐逸的古老山城——“桑植”所诱惑。这里有亚洲第一大溶洞——九天洞奇观，湖南的屋脊——斗篷山之高峻，“欲与天公试比高”的牛角尖之险要，澧水源头五道水的七眼泉；这里还有恐龙的故乡芙蓉桥，奇特的古老建筑苦竹河，南山牧场白石人“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风采。

当你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行走在这块土地上，和煦的春风，波澜不惊地、向你娓娓地讲述着桑植的红色故事：贺帅从芭茅溪两把菜刀闹革命，到抢渡流溪排、杨林铺、消湾、磨滩、田家台等渡口；从万坪大战，到十万红爹红妈在刘家坪送别红军的依依不舍……一桩桩，一幕幕，仿若就在昨天。

当你惊叹四面翠绿掩映之下的桑植时，一排排质朴而又不失灵气的青砖瓦屋、富有民族特色的土家吊角楼、民家人的三坊一照壁或四合五天井、六合同春等古老套院建筑，伫立于澧水河畔，躲藏于武陵山脉中。勤劳、和睦的二十八个民族，面水而居，处洼地而住，燃起了生生不息的袅袅炊烟，唱响了桑植各民族的精神之歌……

当高大峻峭的山峰在云贵高原上恣意蔓延的时候，芙蓉桥却以一个躲在深闺里的少女的姿态存在着，并且童颜永葆。这里的每一个小山坳，都长成了一个故事；每一尊化石，都倾诉着一段情缘，向世人倾诉着关于恐龙的秘密。当你用手触及它，那折皱的表皮，会带你穿越几亿年的时光，让你情不自禁地想象那二、三亿年前这片热土的壮阔。

当大地挥洒新的光明，葱绿的大地自春雨迎来了新的生气，新的希望。清澈而略有寒气的溪流，夹带着流瀑泛出的白色的花沫儿，自透明的、清晰可辨的、静谧的空中散布开来时，令人不自觉地生发出敬畏生命、崇敬生命之感叹。曾经所有的哀苦，所有的忧虑都会被绽开的春花荡涤而去。

当春天渗入生命的深处，阳光重又回到了新的欢乐。曾经那些布满阴霾的日子，如同春天里的晨曦绽现出光芒。将心放纵，将情感释放，好象花儿把心绪的目标照亮。新的春天，新的山水，追寻新的灵性。生命超于时间的和谐，在春天里淋漓尽致地显现出来。自然的与精神的，实质的与灵魂的生命融汇在一起，让人留恋，让人震撼，让人超越，也让人敬畏。

桑植的三月，是一种大美，是一种情怀；是绿色的深情呼唤，也是生命渴望绽放的呐喊！

此篇散文曾于2015年5月、2015年11月分别发表在《现代作家》（纸媒体）、《旅游散文》（纸媒体）；2016年4月《岭南文学》转载（微信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