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今年学会了骑自行车,郭俊文很欣慰
郭俊文是一个父亲,一名记者,还是一位特教学校的校长。
郭俊文的女儿是这所特教学校的学生,因为她也是一名孤独综合征(俗称“自闭症”)患者。
进不了普通学校
爸爸为女儿办了一所学校
郭俊文的女儿叫晴晴,今年15岁。
1998年,晴晴出生。4岁时,郭俊文发现,晴晴与人没有眼神交流,不像其他孩子那样活泼,经常尿床,脾气还有些暴躁。辗转了几家医院后,郭俊文心底一直隐隐浮现的答案终于被医院证实——女儿患上了自闭症。麵对突如其来的打击,孩子的妈妈在孩子被确诊患自闭症之后,无法接受这一切,离开了。
此后,郭俊文既当爸又当妈,细心地照顾女儿。十年间,他走遍北京、山东、广东等地寻找相关培训机构,隻想让女儿能够走出孤独。
郭俊文告诉记者,不论是在北京还是长沙,能接受自闭症患者的学校费用都非常高。以长沙一家学校为例,每个月单是培训费就是2000元,这还不包括伙食费和住宿费等。
“在办学校之前,晴晴在北京的一个学校全托,她很不适应。我在张家界日报社做记者,工作也很忙,基本上每半年才能抽出时间去看她一次,每次去我都是流著眼泪回来的。”
在全国各地治疗了近十年后,郭俊文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晴晴不能像其他孩子一样去普通学校。而他也意识到,能不能走出孤独不那麽重要了,陪伴才最重要。
郭俊文终于下定决心,为女儿也为所有和女儿一样的孩子办一所学校。
“普通的学校没法包容这样的孩子,她不能听你指令,也不会告诉你她想要什麽。”郭俊文告诉记者,15岁的晴晴每天的生活都需要人照料,不能完全自理。
去年7月,郭俊文拿出了自己的全部积蓄,和其他几位自闭症孩子的家长一起,凑齐了50万元,在张家界办起了爱心林启智教育学校,接收自闭症、智力障碍儿童。这也是张家界第一所自闭症患者康複学校。
“如果没有郭校长,我们的孩子还能去哪儿?”一位自闭症患者的妈妈这样对记者说。
郭俊文告诉记者,他很庆幸,许多自闭症孩子的家长都加入到这个行列,同病相怜的家长之间也产生了深厚的感情。他们每天都会上课,帮老师分担教学任务。除此之外,学校还给家长组织培训会,让他们在言语感知、认知能力以及生活自理方麵获得更加专业的知识。
“一个家庭一旦出现一个自闭症孩子,原本平静温馨的家庭就被打破了。父母的崩溃,老人的心酸,孩子需要专人照顾,这些精神压力、经济压力形成一个无形的大山,把大家压得喘不过气来。”郭俊文不无感慨地说。
“一定要早发现,早行动,即使不能和正常人一样思维、交流,最起码能进行基本的生活自理。我对自己的要求就是,让这些孩子,以及这些孩子背后的每一个家庭永远都不放弃。”
未来会怎样还不知道
但学校会坚持办下去
记者问郭俊文,为什麽把学校名字定为“爱心林”?他说,因为在这里工作需要爱心,而这里也需要社会各界的爱心彙聚。
开办学校属于公益性质并不能带来经济收入,但这并不影响郭俊文办学的热忱。他想让“自己的女儿有个地方去”、“更多的孤独症儿童有个‘家’”。
郭俊文告诉记者,目前他们隻能接收0至7岁和12至20岁两个年龄阶段的自闭症儿童。办学经费全部来自省政府为民办实事自闭症及弱智儿童康複项目、智力及轻度精神残疾人托养项目。0至7岁年龄段的在学校生活、培训全部免费,12至20岁年龄段的每人每月隻收200元餐费。
“现在学校一共有49个孩子,其中0~7岁的孩子有27个。”郭俊文说自己想要扩大学校规模,但经费不允许。
他粗略地给记者算了一下,房租、老师工资、水电杂费……一个月下来,学校支出大概在5万元左右,一年下来要60~70万元左右。
虽然有一定的项目补贴,但随著入学的孩子越来越多,学校的资金缺口也越来越大。郭俊文说为了保证学校的正常运营,他也一直在寻求社会爱心人士的捐助。“今年磨破嘴皮、受尽冷眼,也隻募捐到2万元。”
而眼下,最让他焦虑的除了学校的资金缺口,就是这些孩子的未来。
“0~7岁的自闭症儿童可以在我这免费就读,可是这些孩子过了7岁就不能再享受国家政策补助,他们隻有两个选择:离开学校回到家里,因为目前张家界并没有可以接纳这些孩子的特教学校;继续留下来,但没有政府的配套资金,以学校目前的财力,无法负担,所有费用都需要家长自己承担。”
尽管学校有些举步维艰,但郭俊文的想法很坚定:一直把学校办下去,让这些孩子的未来充满希望。
“看著孩子们学会画画、写字、骑车……他们的每一点进步都让我心里特别有成就感,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