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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届新概念作文大赛参赛稿——原谅
发布时间:2018-12-19 09:3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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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谅

文/长沙麓山国际实验学校 G1604王硕

直到他举起饮料,轻轻地对我说出“过去了”的那一瞬间,身边的欢腾喧闹仿佛都稀薄地流淌走,时间仿佛一下子蹒跚老矣、难以走动,我才知道,他早已原谅我了,而我也终于原谅自己了。

——题记

(序)

午后,夏日温煦的光透过寝室的百叶窗,给已经悄无声息的寝室渲染上一抹金黄色的宁静。已经是众人酣睡的时候了,临近中考的紧迫学习让大家都疲惫不已,除了成绩拔尖的被班主任允许留在教室自习以外,其他人都早早的回寝休息。而此刻我的心情却始终难以平静下来,心中思绪纷飞,一会儿为了昨天发生的事纠结,一会儿为了即将发生的事情迷茫不已,情绪也时高时低。

距离午休起床的铃声还很久,懊悔、委屈、忧虑、不甘,掺杂在深深的羞愧和自责中,让躺在一张空床上的自己难以入睡,又被漫长的时间煎熬着。是的,在离中考最后七天的时间,我并没有安安稳稳躺在自己的床上午睡,也没有留在教室紧张地复习,而是在躺在隔壁寝室,任由复杂的情绪像阴翳一般笼罩着......

(一)

事发前晚的晚自习,一干学生正在投入地复习,我也是其中一员。可教室却并不安静,不时有细语和低笑声,甚至有人较为高声地喊了几句。中考快要到来,浮躁的风气却越演越盛,蔓延进了宝贵的晚自习。越是到最后关头,越是呈现两极分化,正如此时,那高声喊话的人——许刘,已经明显醉了。

只要班主任不在,对于这种局面其他的任课老师也起不上作用,反倒是只打算进普通高中的学生们想要和老师们称兄道弟一番,增进些感情。学校早已放开了对即将毕业的学生的许多限制,班分、早操、出勤……都仿佛随着记忆逐渐淡去,毕业册开始流传的越来越广,男生们聚在寝室里似乎有了说不完的话题、喝不完的饮料性质啤酒,这一切都过早的蒙上将要分别的感伤。

我看了一眼许刘,并没有多说什么。这个与我关系原本要好的朋友,早在初三上学期时就渐渐分道扬镳,挥霍起了青春。在今后要走的路上,又会有多少个慢慢走远的人呢?我说不上,但许刘是我第一个认识到这件事的人。直到现在我才发现,自己和他之间早已隔开湍急的河流:过了很久,当忙碌中的自己终于愿意抬头看时,才发现他就在对岸走的好慢好慢,我们之间已经相隔了漫长的距离。这时我只能保持我的沉默,抛开一切地继续向前走。

阵阵蝉鸣不绝于耳的夜晚,一群人奋笔疾书,一群人欢声笑语,并不能责怪谁埋怨谁,这本就是,我们自己选择好的青春。只可惜那时候的我还不明白。

(二)

那天晚上回到寝室,我一直不能忘记晚自习时烦躁的心情。为什么没有班干部过来阻止他们?为什么认真学习的大家都陷入了沉默呢?无法集中精力下笔,无法清晰地记住知识点,无法让向重点高中冲刺的三年的最后几天不留遗憾,与其说是抱怨许刘的哗众取宠,不如说是我难以压制住内心对中考的惶恐和不安。我把说不清的压抑感归结于许刘等人,尤其是喝了酒胡闹的他,在床上闷闷不乐。口中时不时吐出拉长的音节、低沉的吟喃,爬上床后的我不停地发泄着愤懑。

这时原本杂躁的走廊突然安静下来,几个还在洗漱的同学箭步回到床上蒙上被子,原来是班主任来了。对此不理不睬,任然发着闷气的我自然被注意到了,班主任走到我的床前问:“怎么了,有什么事这么生气?”我不满地回答:“今天的晚自习教室里一直在吵,心烦的不得了,几个小时没怎么复习好。”班主任立刻严肃了不少,询问详细情况。如果是如今的我,一不会选择用那种理所应当的语气抱怨许刘,一定不会察觉不到事情的严重性,一定不会自私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可是一切都发生了,听着班主任远去的步伐,我还是没怎么解气,自顾自地嘀咕几句。

“够了好吗!”下床的夏突然吼出声来。寝室里几乎所有的杂音、笑声、脚步声都同时停了下来,也包括我的喋喋不休。夏并没有再出声,我也一样,那一句怒吼像一盆冷水浇在了我的头顶,把我打回现实。瘫软的感觉在我的身体里流窜,名叫后悔的情感沉甸甸地压倒了冲动,让我冷静下来。可我依旧没有认识到,班主任会多么重视,我的话会引导向怎样一个我不想要的结局。迅速陷入缄默的寝室里,和过去成百上千个夜晚一样,我们承载着令人身心俱惫的压抑,想要结束浑浑噩噩的一天,最终又在对未来的猜测和想象中激动地难以自已,沉沉睡去……

(三)

第二天吃过早餐,我走出食堂。繁重的学业让我们都抬不起头欣赏抹匀的霞光,期待中的小雨也并未在天边泛白时到来,躁动的空气更加宣告着毕业季的到来。突然一股大力传来,猝不及防下,我差点被背后恶意的动作推倒。当我往后看到肖的脸时,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肖和夏不同,平时挺讲义气,和我的关系也很好,但此时他的行为比昨晚许刘的挚友夏还要激动。这时一张落寞的脸才出现在我眼前,和身边愤怒的夏与肖不同,许刘显得随和多了,只是多了层解不开的阴霾。“以后别让我看到你中午回寝睡觉,好学生!”原来我在学校外租好了房子,只是偶尔晚上睡在寝室,他的一句话,相当于断绝了我回寝睡觉的权利。没有给我任何解释,他们离开了。

回到教室我才得知:许刘要走了。在中考前最后几天走意味着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他将少去七天的复习时间直接参加中考。我没想到这一切会来的这么快,因为自己的一时任性,班主任当天晚上就勒令许刘必须离开。我将要截断许刘三年来和同班同学们一起冲刺终点、共度时光的几天,这种罪恶感一时让我无所适从。一个上午许刘都一言不发地收拾东西,直到上午的最后一节课,当我回过神来时,他的桌子已经空了,那个平日里慵懒的靠在护栏上收辍着暖春的太阳的许刘,再也不会在铃声响完之前窜回来了。与他同时消失的是十几个男生。当上课的老师问起他们的去向时,有人回答,是给许刘到校门口送行去了。老师先是啼笑皆非,随后问起了许刘回家“休息”的原因。

我早已记不起那人之后的回答和老师的反应,我也想不起一张张有意无意望向空座位的脸。但我一定能想象到送别时的场景:所有在场的男生目送着许刘提着大包小包离开,注视着他总是显现出满不在乎的侧脸。接近正午的日光给校门前苍翠欲滴的银杏镀上金辉,众人对着校门前发烫的大理石地板和许刘欲行欲远的背影沉默以对,那一刻之前的或故作轻松或开玩笑似的话深深烙印在他们心底。更加辛酸的悔意,面对他人眼光的懦弱和小心翼翼,怀抱着这样的心理压力,我只能呆呆地望着那个座位发呆。至于一干男生回来之后没有对我有任何表示和关注,则更使我心纠。

(四)

“那么就是许刘的事弄得?”班主任紧蹙着眉头说。我没想再将错误进行下去,要么一言不发,要么直言和那件事没关系。“这帮不安分的,都走了一个还闹出事来...”班主任见我没打算牵扯更多人,也就不再追纠,只是嘱咐我不要再回寝室闹矛盾,以后中午就在教室写写作业,趴着休息一会。

这是当天的正午,一回到寝室肖大吼着叫我滚出去之后,在宿管调节下我心灰意冷地回到教室,又被叫到了办公室单独谈话,这会儿时间,寝室里的人肯定早都睡下了。于是我没有回教室,而是来到了隔壁寝室,熟睡中的人甚至没有被我躺下的声音惊醒。复杂的情绪像阴翳一般笼罩着我,脑海中准备和肖夏两人的谈话不断被打破又重新构思,我僵直地靠着床板,没有丝毫睡意,既期待又恐惧着起床铃声的到来。

直到打铃后将近十分钟,我才在内心剧烈地冲突下打开了门。让我有些庆幸的是,正好只剩下两人在收拾,而不会有其他人看到我窘迫的神情。直到走进,我才打破了怪异的气氛:“这件事是我错了,我想道个歉。”真当我鼓起勇气说出口时,先前的所有排练都被抛在脑后,因为我是真的为此折磨不已,并后悔莫及。“你自己去跟许刘说,他说没事就没事。”和许刘关系最好的夏开口了,肖也并没有睡前的怒火,这样的情景既与我想象中的大相径庭,又合情合理。“我有许刘的电话。”见我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夏告诉了我许刘的电话号码。

之后的几天,我一直没能打通那个号码,还一度打错过。终于在中考前一天早上,我在QQ上联系到了他。抱有着侥幸的心态,我想着会不会一直没机会道出歉意,从而逃避许刘的反应,关于许刘到底有没有把我的事放在心上,如同大山压的我喘不过气。“许刘,对不起”屏幕这边的我绷紧了身子等待他的答案。“哦。” “嗯。” “我得到了淡漠的答案。下午,许刘就出现在校门口,受到了久 违的关心和欢迎,就仿佛是一场青春闹剧,落下帷幕。

(后记)

中考后的班级毕业典礼上,我主动和许刘坐在了一起。徜徉在要重逢的约定和互相勉励的留言中,我们互相在校服上签下名字。在许刘的肩膀上签完,我举起饮料,再一次,面对面地对他说:“许刘,对不起。”就像想起了一件悠远的往事,许刘停下了滑动手机屏幕的手指、缓缓收起漫不经心的表情。我看着他的变化,发觉那时的事已经化作了镜花水月,那时我那么热烈那么难耐的那么无地自容的羞愧与自责、痛苦与纠结,终于能够释怀了,终于变成回味起来尝到酸甜苦辣的青春。

直到他举起饮料,轻轻地对我说出“过去了”的那一瞬间,身边的欢腾喧闹仿佛都稀薄地流淌走,时间仿佛一下子蹒跚老矣、难以走动,我才知道,他早已原谅我了,而我也终于原谅自己了。

直到现在我才发现,自己和他之间早已隔开湍急的河流,我们之间已经相隔了漫长的距离,就算没有这件事发生,我们彼此再也看不到对方的身影也是必然的。既然已经选择了不同的路,我只能保持我的沉默,抛开一切虚伪和懦弱,勇敢地继续向前走,绝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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