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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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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游漂流首创地”背后的故事
发布时间:2018-06-06 18:16:37  来源:华声在线张家界频道  作者:田贵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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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茅岩河的开发与旅游漂流

  --纪念茅岩河创旅游漂流30年

  文/田 贵 君

  我们追求鲜明的个性,绝不摹仿别人。一旦自己的产品被摹仿,又即追求新的个性。

  顽强、执着。

  坚信上帝、中帝、下帝总有被感动之日。

  ──摘自《张家界人日记》

  每当我与当年的同事们忆起茅岩河的旅游开发,忆起那河上的风风雨雨,忆起那动人心魄的惊涛骇浪,忆起那开发的艰难曲折,无不从心底涌起一种豪迈悲壮的激情。

  山不转水转,水不转路转,路不转人转,历史的必然碰上人事的偶然,于是有了茅岩河旅游开发价值的发现。

  我生长在澧水河边的二家河,父辈是澧水河上的老船工。因而我从小也就知道那神奇的覃垕枪篙之谜,那数不出准数的碓码坑坑儿,那好看的水洞子瀑布,还有那好听的“澧水船工号子”。

  


  水洞子瀑布

  那时候,再长几岁便有资格上生产队那十六吨的帆船当船工,可以上到桑植下到津市看口岸,可以过一把喊号子的瘾,便是我少年时的最大愿望。

  然而公路交通的迅速发展和若干拦河坝的修建,使澧水河的航运功能丧失,我终于没有机会上船去喊一回“船工号子”,也就没有机会去数一回茅岩底的碓码坑坑儿。

  1967年1月,和几个族兄去岩河里砍芭茅柴。 这一回倒是领略了那岩河的峡谷风光,但却是蹲在芭茅排上任由雨浇,冻哭了的滋味印象最深。后来的几年间,又去砍了几回芭茅,1975年夏天还跟父亲去放了一回木排。那峡谷、那碧水、那瀑布、那波涛,还有那胆怯,都给我留下了刻骨铭心的美的记忆,这记忆使我后来“百次下河不厌”。

  1979年在大学中文系读书时,曾作散文《岩河行》( 写跟父亲放木排),当然那时还不曾想到“旅游开发”。

  1984年12月下旬,按照州委的统一部署,在县委宣传部工作的我和文化馆的金克剑同志为一组,去当时大庸县最偏远的青安坪乡进行两个文明建设的调研工作。出发前,我俩便不约而同地想到要顺便游历一番那里的山山水水。

  到青安坪的第二天,我俩由乡广播员小黎向导,冒着纷飞的雪花钻了一趟夹耳沟。可惜的是金克剑同志立即又被单位召回城去了。后面十来天的调研工作就只有我一个人去干。在乡政府宣传干部赵学继的陪同下,我差不多跑遍了整个青安坪乡。

  


  洞子坊

  1985年1月,我写出了调查报告《谈青安坪的“三个开发”》。 报告中提出青安坪脱贫致富之道在矿产开发、智力开发和旅游开发。报告后附《岩河风景简述》。此时的大庸,张家界的旅游开发正在热潮中,但本人认为:澧水上游峡谷风光的开发可以使大庸旅游业内容更丰富,可以和张家界“游山玩水”配套。

  报告得到当时县委书记的重视,我也因此由县委宣传部的党教干事提拔为县委调研组(后来的政研室)组长。

  张家界旅游开发的连带效应必然导致周边较次旅游资源的开发。应该说,茅岩河的开发,具有它事物发展的历史必然性。

  1985年10月,刚刚撤县建市的大庸,成立了湖南省第一个县级市旅游局。而按照县委先前的安排本应去桥头乡任党委书记的我,被改派到了旅游局,让一个对这段河流一往情深的人当上了旅游局长,可以说,这是茅岩河的开发的历史必然碰上了人事安排的偶然。

  尽管张家界的进一步开发和宣传,是新成立的旅游局的主要工作,但上任后要干的另一件大事,就是要组织对后来被命名为茅岩河的旅游资源的正式考察。

  11月下旬,由我负责的考察组便正式组成,并立即开展工作。其组员有旅游局的徐剑鸣、胡小波,中旅社的覃春云,市政协的姜阳春,后来还有青安坪乡政府的秘书小赵。

  


  考察组成员

  22日,天下大雨,汽车把我们送到茅岗,因公路还未修好,我们只好步行。大家都未带雨具,冒雨步行到青安坪乡时,天已黑了。那晚我们在乡政府厨房里烤了大半夜的衣服。

  第二天我们步行到胡家坡煤矿。一连几天的走访踏勘,钻溶洞、下天坑、上山、下河,洞子坊、神堂坪、血门沟、田家岗、胡家坡、大米界都留下了我们的足迹。每天几十公里的爬山涉水,几个青年后生都累趴下了,最后爬上大米界俯视峰峦溪的,只有姜阳春、小赵和我三个人。

  稍事休整,我们又租船顺流而下,尽可能多地搜集沿岸民俗掌故,察看地质剖面,深入天坑溶洞,记录古树名木,观察泉流奇观。

  这些,都为我后来的著述以及编印各种宣传品和编写电视片拍摄脚本,积累了丰富的素材。

  


  茅岩河峡谷

  风景区的命名,有这样一个考虑过程:

  为旅游景区、景观命名,最不应该的是无视蕴含着历史文化的原名而凭空再造。

  从田家岗(苦竹河)到花岩,全程约50公里的峡谷河道,沿途比较响一些的地名或河段名,有苦竹河(属于桑植)、洞子坊、茅岩底、夹耳河、茅岗、渔潭、温塘、寄马庄、五码头、黑蛇底、水洞子、岩河底、难渡河、撑架岩、陈家河、青鱼潭、周家河、花岩等等。但要从中选一个能作为长度五十公里的带状景区之名,困难。

  用“澧水”为景区名?五十公里的河段,只是澧水的十几分之一,显然不行。

  如用“岩河”,也不尽如人意。岩河其实是指黑蛇底至撑架岩一段。虽然这段峡谷最壮观,还有整个景区的第一景观水洞子瀑布。但我考虑到张家界、天门山的名字,都是三个字组成,“岩河”只有两个字,几个景区名的字数不一样,今后统一对外宣传时不便措词造句。

  还有“茅岩底”这个名字,它只指覃垕洞以上不到一公里的河段。这里,河上巨石累叠,芭茅丛生,人文景观和自然景观都比较集中。因乾隆五十一年的月驾山滑坡堵塞河道而至航道中断一百多年而形成的古码头遗址,以及虽经开凿还是形成了连续几道险滩,使得“茅岩底”在船工、排客心中极有份量。但从这个本地人叫的名字,直观不出其山水属性。

  


  打渔人

  于是我决定把“茅岩底”与“岩河”这两个河段名合并起来,叫“茅岩河”,以此为田家岗(对岸是桑植县的苦竹河)至花岩约50公里的这段澧水河谷之名,也就是风景区之名。

  在编制《大庸市旅游业发展规划》时,我把大庸的旅游资源按空间地域分布为4个游览区。考虑到与已经定名的“风景明珠张家界”的对应, 我在“茅岩河”前冠以“百里画廊”,给“天门山”冠以“武陵之魂”(意思是天门山是武陵山脉的灵魂,此属首创), 给“大庸城”冠以“旅游新城”。1986年11月,在正式出版物《江山多娇·大庸》画册中再次给予确定。

  1986年间,我们又邀请省有关部门、地方党政领导、外地新闻记者和艺术工作者以及专家前往茅岩河考察论证和采访宣传。经过数十次的考察和初步论证后,得出如下结论:

  一是茅岩河以峡谷风光和流泉飞瀑见长,不与张家界石英砂岩峰林地貌景观雷同,且乘船游览又有别于登山游览;

  二是茅岩河可以开展形式多样的水上体育活动;

  三是温塘温泉(又是优质矿泉水)处于景区中心,可进行综合开发利用;

  四是茅岩河处于张家界、大庸城客源辐射的最佳位置,客源不愁,其经济效益和社会综合效益都十分可观。

  长江启发了茅岩河,茅岩河启发了其它河,结果是旅游漂流这个特种旅游项目遍及中国的高山急流间。

  确认茅岩河的旅游开发价值后,往下的工作则是怎样开发。游客的进和出,游览的内容和方式,建设的项目和规模,便成为工作的主题。

  旅游资源的开发最忌讳的是摹仿、抄袭。一个旅游风景区若没有自己的特色和新意,是没有吸引力的。茅岩河绝不摹仿别人,我们要刻意创新,尤其是要和乘轮船游览的猛洞河不雷同。

  正当我们暂且以土气十足的岩梆子船(五吨的小帆船,可乘二十来人)接待游客时,正当我们派员四处考察土的洋的江河交通工具时,长江探险漂流的壮举在国内外产生了轰动效应。

  1986年11月,我和龚岳雄同志在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为《江山多娇﹒大庸》画册定稿。时逢洛阳长江漂流队于前两天抵达吴淞口。在与参加了欢迎仪式的摄影师谢新发闲聊时,从中受到了启发:

  长江漂流,那是一种以生命作代价的探险漂流,假如让游客只需以钱为代价在茅岩河上进行旅游漂流,也领略一番有惊险刺激但无危险的经历,岂不是一个很有吸引力的旅游活动吗?比起传统的爬山看山,坐船看河来,绝对别有新意。何况,当今世界旅游市场上越来越走俏的,正是具有享受性、刺激性、参与性的旅游项目。

  经过一番打听,获悉上海橡胶四厂还有以前为部队生产的橡皮舟(冲锋舟),于是我们去购了两条104型(乘10-12人),两条118型(乘5人) 和两条小划艇(可乘1-2人),带回来试漂。

  1987年夏天,我们反复作橡皮舟漂流茅岩河的试验,并邀请当地一些机关团体和共青团组织以及一些来大庸的游客试漂。

  我们的“试漂”结果证明:乘104型(另两个型号小了容易翻船)橡皮舟漂流茅岩河,富有情趣,惊险刺激,且有惊无险,具有旅游吸引力,大有开发前途。

  


  下滩

  我们立即购买了10条104型橡皮舟、3台10马力和1台30马力的操舟机。

  1987年8月1日,我们又进行了加挂操舟机的试验。

  


  峡谷中的舟队

  勇于探索,勤奋学习,凭着对茅岩河旅游开发事业的一颗赤诚的心,我们在没有师傅指导(全局只有我有过放芭茅排和木排的经历。其中还有两位不会水)的情况下,从局机关的干部和工人中产生出茅岩河漂流最早的舵手兼导游。他们是田贵君、龚岳雄、徐剑鸣、覃章任、杨汉林、宋维和、周平、覃春云、胡逢金、田嗣松、刘文翔、胡廷先等。

  


  覃垕洞外

  1987年8月12日,省旅游局领导游碧竹、曹其明、肖勇、 吴石关和省外办的谢成梁一行,在当时的市委、市政府领导刘国基、刘春祥和州旅游局局长黄子耀陪同下考察了茅岩河上峡,并乘坐橡皮舟进行漂流。他们对茅岩河景区和漂流项目给予了充分肯定和高度评价。为了对我们艰苦创业精神和为旅游业增添了新项目表示支持和奖励,领导们当即表态在经费上给予支持。不久我们拿到了5万元的前期工作费用。

  


  陪省旅游局领导考察漂流

  同年9月,我们又购进104型橡皮舟10条。

  9月20日,我们营业性(此前的接待为免费性)接待了第一批游客,从此便开始了试营接待。

  1987年10月16日,这是一个吉利的日子,它是大庸解放38周年、撤县建市两周年纪念日。

  也就在这一天,“茅岩河漂流”有机会名闻全国,名闻海内外。

  湖南省为了对外宣传以武陵源为主的湖南旅游,特别邀请首都近30家大新闻单位的30多名记者组成“首都记者团”,来武陵源采访。我带人赶到武陵源,经软磨硬泡,省局领导同意安排一天茅岩河的行程。

  首都记者团在这天漂流了茅岩河。

  


  首都记者团准备开漂

  漂到途中,天下雨了,气温下降。但是,茅岩河下峡那连绵不绝的峡谷风光和泉流飞瀑,尤其是那浪峰波谷间的颠簸所给予的刺激和情趣,使记者们一路情绪高昂,在放声高歌的同时,叫喊着“往大浪上冲”,他们兴奋地说:“这几天秋雨绵绵带来的沉闷,在下第一道滩时便一扫而空了。”

  数天后,记者们纷纷在各自的报刊、电台,给予茅岩河漂流高度评价。魏杰记者在《中国旅游报》上称茅岩河为“独辟蹊径的漂流揽胜新项目”。张念群和徐德火记者在《经济日报》和《长沙晚报》上称茅岩河为“全国第一条漂流旅游线”、“开国内特种旅游风气之先”。还有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人民日报海外版等等,都作了报道和宣传推介。

  


  中国旅游报载文:独辟蹊径的漂流揽胜新项目

  


  经济日报称:第一条漂流旅游观光线

  


  长沙晚报称:全国第一条漂流旅游线

  为了这一天,我们局里的同志们累得可惨了。15日我们找不到汽车(局里还没有车,那个年代也没有车出租)运橡皮舟,只好用一条加挂了操舟机的木船逆水行舟。我们用板车把舟拉到大庸城南门码头,装上船后往上开,上滩时因水流浅,石头打螺旋桨,只好下水推着、岸上拉着船上滩。天黑了,我们才到达边岩的石壁下。还有几十公里的逆水路,无论如何都赶不上明天用舟了。

  直到深夜12点。我们终于找来了一辆货车。我们摸黑把百十来斤重的橡皮舟一条条从河里的船上背上公路,装上汽车。半夜3点时运到了温塘。这时,同志们已经19个小时没有吃上饭。

  茅岩河漂流确立了“全国第一”的首创地位。我们茅岩河人也因为给旅游业增添了一个新项目而深感自豪。

  为了漂流的安全可靠,我们必须熟悉各种水位的安全可靠程度。我们不放过任何一次试验机会。

  1990年7月1日,早上出发时,大庸城一带的澧水河清澈见底,可到达上峡开漂点青安坪洞子坊时,却已是因上游下大雨而陡涨了好几米的一河洪水(那时还没有今天这样的天气预报),我们说服40多名游客放弃了漂流。

  在回程的路上,同志们一致要求自己试一试。于是我们决定从温塘开始试漂下峡。

  开漂时,温塘几百名乡亲在岸边送行看热闹,那场面很有些“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味道。几天后,温塘的农民陈大勋再见到我们时就说:“田局长,那天不好讲不利顺的话,但我心里想:你们几个怕上算了(完了)的。索影潭那儿抱大的长枞树都旋得竖起来,莫说你们那小船。”

  我们6个人(田贵君、胡逢金、周平、田嗣松、刘文祥和覃勇) 一上舟,便深感操纵无力,6片桨无法左右那惊涛骇浪。 平时波平如镜的索影潭,此时由于几处石壁突向河心的缘故,整个河面上呈现一片恐惧,河水横冲直撞,脸盆大的旋涡一个个黑洞洞的。

  突然,舟尾跌入一个深坑,舟首高高翘起,坐在舟尾左边的我突然发现左边的洪水竟像墙一样与我肩平。几个人都十分紧张,年纪最小的嗣松连桨也拿不住。舟上数我年纪最大,且又一贯以老岩河自居,虽然也口里喊着“莫慌!没事!”其实已是胆战心惊。这坑是几股水流冲撞形成的交汇角。陷在坑里虽只几秒,但我们都仿佛是去鬼门关走了一趟。在那几秒里使出的划桨力气之大,此生恐怕是空前绝后了。

  快到河面较为开阔的寄马庄了,河心的鸳鸯洲即两座岛已在水下,我下令不准再漂。我们借着洪水冲向寄马庄的流向,大家拼命划桨,终于将橡皮舟靠上了岸。

  事后好久,我们还心有余悸。

  从温塘到寄马庄,不挂操舟机时,一般需要一个半小时的漂流时间,这次不到8分钟便漂完了,那惊心动魄就可想而知了。

  但是, 一次次的冒险试漂,才使我们熟知多大的水能漂,多大的水不能漂。为确保游客安全,我们必须掌握水文情况与漂流安全的关系。

  


  舟过新澜滩

  我们的茅岩河漂流,自然也产生了连带启发效应。新闻媒介的宣传,官方的沟通,引发了众多具有高山急流的地方的仿效。仅仅是两年时间,广东乐昌开发了9泷18滩漂流,永顺搞起司河(后来叫猛洞河)漂流, 黑龙江省旅游局计划处发来了问询函,湖北的神龙架、桑植的山羊溪,还有娄水也漂了起来。国家旅游局的规划中,以及介绍旅游知识的书籍中,也开始出现了“漂流旅游”或“旅游漂流”。如今,旅游漂流项目,可以说是到处都有。

  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人和又不如天时。三者的或缺,八年的艰辛。

  从1984年底的最初考察到1992年底本人调离,整整八年。这是我人生中最精力旺盛的一段时光。

  也就是在这个八年里,我才对什么是“天时、地利、人和”有了深刻认识,因为天时、地利、人和的演义,都写在了茅岩河的开发史中。

  1985年10月成立市旅游局前,大庸轰轰烈烈的旅游开发,倒也结出了累累硕果,但毋庸讳言,此前的县办旅游公司,也结结实实打点出了几个沉重的包袱。

  硕果无份,几个累计负债90万元(那时候对于一个十几个人的行政单位可是天文数字)的包袱,倒是让新成立的旅游局背上了。

  我们背负着这些本应在“大本营”中卸掉的包袱出征,忙于旅游行业管理,忙于把张家界、茅岩河、天门山以及大庸推向市场,忙于应付债主的起诉、法庭的传唤。

  但是,我们始终都未放松茅岩河的开发工作。

  1987年初,我们集体完成了《茅岩河旅游开发总体方案》,确定了以漂流为主要旅游项目,逐步开发温泉浴、气功、休疗养、度假等,同时开发矿泉水,并着重提出未来渔潭水库的旅游功能以及与桑植县的九天洞、洪家关连线的设想。

  在那考察、测绘、规划的日子里,我局的干部职工划船拉纤,钻荆刺、下天坑,有时十几小时不得吃饭,常常饿得前胸贴后背,同志们的脚和手也都被水泡得起皱发白。一次和覃章任、宋维和、杨汉林几个人拉木船上磨子滩,我的脚被水里的碎玻璃瓶划开了一道口子,血顺着急流往下流,冻僵了的脚却还根本不知道痛。

  


  操舟

  我们开始试漂营业后。局里的男性干部职工都积极地充当舵手。那时候我们没有汽车,运送舟和舵手要租用车辆。为了不误时,每次都在前一天晚上赶到开漂地点(青安坪或温塘)。

  一次,租用的明珠饭店的双排座在茅头关熄火了,怎么也点不了火。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们几个人摸着黑推车,折腾了大半夜,终于发动了。赶到青安坪时已是早上4点。稍微打个盹,6点钟便开始搬舟下河,45公斤重的橡皮舟,要搬4、5里路才到河谷底。一早上每人干了两趟,一个个累得筋疲力尽。

  后来我们有了自己的双排座车从城里运舟和舵手去茅岩河,为了使游客一到开漂点就可立即开漂,我们必须早上6点出发。而晚上常常要到7、8点钟才回到城里。

  是艰苦创业的精神支撑着大家。从苦和累当中,我们的同志感受到了创业的乐趣。

  旅游风景区的开发,除了必要的基础设施建设,重要的是宣传招徕。要让那些对茅岩河陌生的旅游者作出来茅岩河漂流的决定,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当茅岩河还处在考察阶段时,我们便向著名摄影家常春、谢新发一力推荐。谢新发,这位经常主编上海市对外宣传画册的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的摄影师,和他们社的副总编邓铭,老摄影记者常春,杭州摄影家协会主席、西泠印社摄影编辑室主任徐中定,还有上海国旅的达向群等,先后多次来茅岩河拍片,帮助在香港《良友》画报、《远东经济画报》等刊物发专版,以及出版销售风光挂历。

  经过努力,财政给予借款支持,1987年5月,《江山多娇·大庸》画册正式出版,茅岩河以大庸的四大游览区之一编入画册。

  1988年11月, 香港陈复礼先生主办的《中国旅游》画报社派记者陈一年先生来茅岩河拍摄漂流照片,然后在该刊总第107 期,以“漂流茅岩河”为题刊发了一组照片和文章。

  另外,我省和外省的一些美术出版社,也应邀纷纷赶赴茅岩河拍摄风光挂历,为宣传茅岩河作出了贡献。

  电影电视部门的宣传,我们亦是十分重视。

  1986年,湖南电视台国际部卢斌华同志带队率先在茅岩河拍电视,茅岩河的一些画面被编入《武陵源》,向全世界播放并发送录像带。1989年,我局和省旅游局宣传处合作,拍摄了音乐电视片《漂在茅岩河上》。1987年至1988年,中央新闻纪录电影制片厂的著名编导顾思忠同志,前后半年在大庸拍片,茅岩河在电影《小城大庸》中亦占了很大篇幅。

  还有电视剧《山鬼》、《覃垕传奇》,黄健中的电影《黑峡火豹》等,把茅岩河作为理想的外景地。这些,都与我们的主动和努力分不开。为了宣传茅岩河漂流,我们确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舵手的硬气功表演

  在1988年之前,社会的环境气候是对茅岩河的开发有利的。

  1986年,省财政厅赵养浩副厅长带队的扶贫考察组便深入茅岩河上峡,进行考察,并发表了一些建设性意见。

  那时候,省有关部门的态度是积极的,在被认定为“首创”之后,我们的确也获得过一些道义上和经费上的支持。1987、1988两年,共从省里获得旅游开发拨款15万元,从州财政借来10万元。

  1988年4月,在省旅游工作会上, 省局曹其明副局长针对永顺县金局长也想步我们后尘搞漂流的发言,明确指出:漂流还是茅岩河搞,同一地区不要搞些雷同的项目,猛洞河的特色还是“芙蓉镇”,要在古镇上做文章。

  1988年12月底,我们请分管旅游的符昌瑞副市长出马,我和局里的龚岳雄、杨汉林参加,组成上京汇报组。

  国家旅游局计划司的几位领导(其中两位几个月前漂流过茅岩河)听取了我们的茅岩河漂流项目的专题汇报。之后,“茅岩河漂流·游江项目”的开发写进了国家旅游局编制的《全国旅游业发展八五规划》。这对于最多只是张家界卫星景区的茅岩河来说,的确是特大喜讯。

  


  国家旅游局计划司的领导和同志们

  然而,天时、人和变化了。

  这时候,地级市建立,人们在忙着更重要的事情。

  千载难逢的良机从我们的指逢中溜走了。每忆起此事,我都痛心不已。

  大气候此时已不利于茅岩河的发展。不合“天时”,自然引起“人和”的或缺。大庸县级市改为永定区后,认为旅游从此是新建的地级市和武陵源区的事情,提出了“永定区旅游要人、才、物收摊子”,旅游局的人员编制从16个一下子被裁为5个。 而旅游局成立前的老包袱,则仍然让区旅游局背着。

  这时候,仿效我们的猛洞河漂流,却占尽天时、地利( 相对自治州其它远离大庸的县)、人和。张家界、天子山、茅岩河三个景区划出自治州后,猛洞河坐上了自治州旅游的头把交椅。此时的省里,出于自治州是少数民族地区,划出了大庸、桑植以后,在旅游开发方面给予政策和资金上的倾斜和安抚,都归猛洞河享受了。

  而茅岩河的待遇却刚好相反。在大庸,似乎武陵源区才是搞旅游的。永定辖区内的茅岩河的地位,就可想而知。都在自治州时,因开发布局和扩大产品差异性的需要,省、州都会说一番类似曹其明局长的话。可这时,反而是省里对旅游漂流支持重点的转移。

  1988年底才向我们打听去哪儿买橡皮舟的猛洞河,其规模、名气后来居上了。也是1988年才开发的广东乐昌,其规模、名气亦是后来居上。

  “天时”不合,“人和”不济。但我们认定我们占有地利,我们处于武陵源客源辐射的最佳位置。我们坚信在大庸,永定的旅游这台戏,终归还有走红的一天。

  无论上帝、中帝、下帝,总有被感动之日。

  艰难的1989年和1990年,一个只有5 个人员编制的永定区旅游局,带着一帮农民工舵手在茅岩河硬挺着、折腾着。

  


  岩河黄花香

  茅岩河人在浪峰波谷间寻求着慰藉。

  这时候我们所能做到的,是严格地认真地接待每一批漂流者,以优质服务为茅岩河打牌子,争名气。

  1991年6月10日,9条舟载着80多人漂流上峡。这天河水陡涨,浪大流急,在下茅岩滩时,衡阳医药公司的两名职工因未按要求抓好安全绳而被颠进水里。凭着救生衣浮力和离岸近,他们爬上了南岸。但因那里上下都是绝壁,他们被困在半山腰的坡岸上,他们所乘的舟因无法停住而漂走了,后来的两条舟想靠上去营救,都未成功。

  我们先到达终点的几位舵手获讯后,立即组成抢险营救小组。我带领四名舵手(他们是覃章任、李国钢、田建国、覃春云),带上一条舟,由周平同志开车,再次赶到开漂点青安坪洞子坊。

  这时候,河水又上涨了几米,倾盆大雨打得人睁不开眼。我们五个人赤着上身,冒雨沿河向下搜寻。发现目标后,我们也无法靠近两名被困游客。在他们面前的河面上,巨石累累,洪水冲在石头上掀起一人高的浪。我们在北岸的缓水湾边停住橡皮舟,我仔细观察选好了斜向对岸山崖下的靠岸点,并告诉大家务必要靠准,否则,不但救不了他们,我们自己也有危险。五个人一齐奋力划桨。舟冲到预定的那块大石前,先跳上两个舵手拼命拉住了舟,好不容易才稳住舟。

  两位客人上舟后,感动得流着泪说:“我们就知道党的企业是不会让我们在这石壁下挨饿受冷到洪水消退的”。

  1991年,湖南省举办三大节,茅岩河漂流被列入张家界国际森林保护节活动之一。这使我们又看到了希望。

  由于新建地级市的重视,我们接待了不少的名人政要。

  1991年6月23日, 前国家体委主任李梦华在副市长向万隆陪同下视察了茅岩河的漂流,并于水洞子瀑布前挥笔题诗:

  “轻舟游茅岩,浪里乐陶然。人生似漂流,不断过险滩。”

  


  李梦华题诗:轻舟游茅岩,浪里乐陶然。人生似漂流,不断过险滩。

  6月27日,省政府陈彬藩副省长、 卢会云秘书长率队的省政府各厅局参加的大庸现场办公会,在茅岩河现场办公。市长肖征龙、常务副市长梅兴保陪同漂流了茅岩河。

  


  陈彬藩副省长考察茅岩河漂流项目

  7月15日,省人大主任刘夫生同志在市委吴松盛副书记、 市人大副主任何成林同志陪同下漂流了茅岩河。

  


  省人大主任刘夫生在题字

  同日下午,省、市计划部门领导陪同国家交通投资公司何福淦总工程师进行了漂流考察,并答应投资支持。

  还有原省领导万达、刘正、董志文等等,都漂流过茅岩河。

  


  前省委领导万达以70多岁高龄漂流茅岩河

  使我们深感欣慰的是,新建的地级市的领导们,一直在高举旅游业这个龙头,他们于百事待举中,没有忘记党交给他们治理的这块土地上,还有个“茅岩河漂流”。他们在向外介绍大庸旅游资源和旅游业情况时,常常会不无得意地端出“茅岩河漂流”来。

  


  舟从瀑下过

  省、市领导的支持和关怀,鼓舞了我们的斗志。 我和我的同事们为开发投资而上下奔走。1991年的金秋10月,在国家交通投资公司和省市有关部门的支持帮助下,我们又筹集到开发投资款60万元。除去一部分被强行花在了历史包袱上,全部投入了茅岩河的宣传、开发和设备购置。几年的经营所得也全部投入了建设之中。

  1991年的茅岩河,已拥有同时接待400人漂流的接待能力。

  1992年,茅岩河漂流被省里指定为对外招商项目,市里再一次把茅岩河漂流定为1992年森保节活动之一,并纳入张家界旅游经济开发区范畴。永定区,则更是要在茅岩河搞经济开发区。这些,无疑对茅岩河更大规模的高层次开发是极其有益的。

  


  茅岩河漂流在1992年省旅游十年成果展上

  1992年底,我被调到市旅游局任副局长,这时候的茅岩河起点码头及其公路已基本竣工。鸭坪终点码头的前期论证和测绘工作也基本完成。茅岩河旅游公司,已拥有同时接待800人的接待能力。

  本世纪初,永定区将茅岩河旅游公司出让给了民营企业,其收益达数千万之多。深感迷茫的同时,倒也觉得欣慰:

  毕竟,茅岩河人那些年的艰辛努力,其价值得到了量化。

  如今,市里为了规模性开发西部旅游,把具有西部旅游主轴地位的茅岩河的开发经营权买了回来,我和我当年的同事们更感欣慰。

  茅岩河是旅游漂流的发源地,是张家界对旅游行业的一大贡献。

  茅岩河的明天定会更美好。

  


  碧水行舟

  (本文初稿于1992年,1995年入编《初造辉煌》,1999年入编《难忘的五十年》,2006年入选吉首大学校友征文,2009年入编《难忘的历程》,2017年5月略有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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