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祖祖辈辈，谦逊低眉

弯腰拱背

终于在新时代里抬头

咳嗽一声，遍野殷红

浸入肌里，染了山腰

遗忘这段刻骨，取个和平的名字，叫红岩岭

洁白的女贞花安抚在心窝

在避风的拐角吐纳心事

而男人，凿开你的血肉让人践踏

脚印叠着脚印，以手当脚，惊颤着攀爬，或下滑

一个红岩中间开道

两个红岩构成一个怀抱

行人的挑战与唏嘘是风景

镰刀劈斩过的竹林山道

倔强地破土，探出心尖尖

竹笋，是风景

从来没有尝试过采摘

终于，亲手拔到了一颗

探荒人，大汗淋漓，满脸喜悦，也是风景

二

我的血，在血管里，也在这儿

你捅吧，我不再害怕

如丹霞，徐徐升起

晕染大地长出的后生家

即使倒下，也是一片风景

在阳光下闪耀

从此，色彩不再寂寞

我的血，在血管里，也在这儿

你爱吧，我也不再惊吓

澧水总在流动

迂回处有着激荡，坦途里有着清幽

可以做几轮试探

终会流向洞庭，汇入阔大

谁能打造生命的颜色

我一时矫健

凭借不愿老去的肉体与腿脚

把答案引向呼啸

在山顶的绝处，我敢于回答

三

推土机的轰鸣声

翻卷着红色大地

敞开心情，堆砌成一朵花

我们走在花边上，看到鸟儿欢快的交颈

从这家屋顶腾跃到那个山岭

水田里，夜晚一定有扑刺的黄鳝打着滚

当年的土匪架着炮台

一定瞄准过这里

形形色色，开始裸露，开始热闹

鸡蛋也来了，山里干货陪着当地妇人

观赏着过往行人，彼此成为风景

用不了多久，帐篷也会成群地来

红色的夜幕不再安宁

是否会有人问

红岩岭，你开心吗？

我不是土匪，红军一来

我一定率先投诚

炮台，弹孔，七零八落

诉说着当年的战火硝烟

一个大觉醒来，眼睁睁地

又是一地繁华，不容错过

是否有人会问

红岩岭，你开心吗

2016.4.28.